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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记事簿。

鸽了好几天的一篇……。昏头昏脑瞎几把乱写的一点东西。脑补/ooc/私设/bug通篇乱飞。




1.

马飞六岁,上天对他开了一个极端恶劣的玩笑。

举世瞩目的火炬接力,万众目光所向。聚光灯,镜头,话筒,掌声,欢呼。喜剧,悲剧。所有一切都发生在那个阳光和煦温暖的下午。

火炬还在燃烧,街道两侧声浪一波大过一波,漫溢普天同喜的欢欣气息,小马飞只觉得吵得很。然而不久之后一声巨响、一阵蔽日尘烟——众目睽睽之下大桥轰然倒塌。紧接着呼声骤停,全场一片死寂,空气凝滞。再接着便会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依旧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言辞激烈的谩骂。


小小的他哪里懂得那么多,兴奋得两眼发亮,高兴地拍着手:“爸爸这个魔术太厉害啦!能再给我变一次吗?”


马皓文没有回应。


于是自此功成名就变成罪责加身,一朝荣光不复存在,平静如白开水一般的生活被搅得浑浊不堪波澜暗涌。小马飞眼里闪闪发光的爸爸就此随那日天际那轮残阳一道敛起锋芒落向西山。





2.

马飞十岁,每天想念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的爸爸,“父亲”这个词汇对于这个时期的他来说变得熟悉又陌生。


自从那天探监时那个所谓的游戏之后他就再没见过马皓文,这天他照例追着妈妈询问了第不知道多少遍,他妈忙得不可开交,含糊应道你爸坐火箭飞了两三年还没飞到家那估计是回不来了,末了还不忘斥他一句有时间想你那没用的爹还不如多想想学习。

马飞很失望地哦了一声。回到房间里锁了门,靠着冰冷的墙壁蹲在地板上无声呜咽。

他真的很迷茫。他相信爸爸不是别人口中的坏人,也相信他没有做亏心事,可风言风语听多了他也开始疑惑马皓文锒铛入狱的缘由。


身上不显眼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总欺负他的坏家伙们鸡贼得很,为了不被大人发现,专挑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死命折腾他,然后用不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的难听的言语羞辱他。

起先他还告过状,可大人们大多都选择冷眼旁观,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蠢货、是坏学生、是那个害大家受罪的黑心罪犯的孩子,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这一切遭遇以致很久以后马飞回忆起童年,才发觉原来自己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体味到了成人世界的黑暗冰冷残酷无情。



内心正在挣扎的小马飞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抬眼看向墙角那个已经破成碎片的地球仪,咬着牙用手背抹掉眼泪,眼睛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晦暗的光。





3.

马飞十三岁,消失七年的爸爸回来了。

虽说见面的时机稍有些尴尬。在阎主任慷慨陈词批判自己种种违纪行为的轻蔑鄙夷的语气中,在全校数百上千人或是同情或是不屑的眼神里,他那缺心眼儿的老爸还毫不在意地不停朝他挥手,激动得热泪盈眶。


放学的一段路充斥着马飞他妈妈的骂声。


马飞心烦意燥,在马皓文搂着他调侃时一下挣开,然后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只漫无目的地朝前冲——在台上看清马皓文的脸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

可他要逃避什么呢?多年不见不知道怎么协调的父子关系,还是难以开口的关于那座大桥的疑问?

都不是。他不顾他爸的惊喝一路拔腿飞奔,马皓文拎着马飞沉得要死的书包一路气喘吁吁地追。他俩最终停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相对无言。剩下的只有喘气声和沉默,沉默。

马飞沉默着沉默着突然提起拳头挥向马皓文,力道却是软绵绵的。

他抽抽噎噎着对他爸说出七年来的第一句话:“让你不来看我!”

马皓文也只默默受着马飞根本算不上在用劲儿的拳头落下,最后一把环住儿子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马飞泄愤得差不多了,一个来自爸爸的拥抱更让他七年以来的所有委屈愤怒痛苦悲伤一下决堤,紧紧抱住马皓文痛哭失声。


父子俩时隔七年的第一个认真的拥抱浸泡在两人的泪水中。





4.

马飞十四岁,和爸爸一起历尽什么叫“疯狂”。

这段时间的经历足以叫他永生难忘,其中自有那一段他自述“最甜蜜”的旅程。

他和爸爸在望不到边的原野上奔跑,趟过山间清澈见底的潺潺流水,在山顶上看那一架架庞然大物掀起狂风裹挟着如季夏惊雷的轰鸣疾速划过——当然还有那场百年难遇的暴雨。


马飞永远记得那时,他在翻涌的冰冷的洪水中扑腾挣扎着,视野中一片模糊昏暗,连月光都不曾见丝毫,唯一的光源是漆黑的夜空中偶尔炸开的闪电。嘈杂的雨声里马飞竭力听清爸爸声嘶力竭的呼喊,颤抖着在无助与恐惧下努力镇定寻找抓住生机的机会。



获救的那一刻,他看到马皓文站在堤岸的路灯下,整个人笼在微弱却带着暖意的昏黄灯光下。

他想:爸爸是他的光。是哪怕再微弱也会拼尽全力指引着他逃出生天、指引着他的人生路的光啊。





5.

马飞三十四岁,被困在天上面临着重大难题。

他在返回舱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梦见他爸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然后披了件衣服就起身,从抽屉里找到个落了灰的又破又旧的手电筒,跑到阳台朝着深邃悠远的晚空挥着那柱光一下一下画着圈圈。

然后小高阿姨出来找他,刚推门探出半个身子,见这场面迷惑不已,盯着人看了好久才问他干什么呢。

马皓文眼都不带眨一下定定看着天空:“儿子飞太高,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马飞从睡梦中乍醒,怀里捧着的那个布满缝补痕迹的掉色的地球仪里飘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像你一样,永远不认输^^


他忽然想起临行前他和他爸见的那一面。他才发现马皓文真的老了,他再不能像小时候一样陪自己一起在草地上疯跑在水库旁欢呼在吱呀作响的床上扑腾打闹,也再没有心力来抵挡他无意为之而实则尖锐刺人的伤害。

马皓文说,他是个骄傲的人。

是啊,他曾经多么骄傲。可是命运从不遂人愿,马皓文等了大半辈子,等到年少意气雄姿英发皆成过往,等到数十载光阴如流水将他青丝洗成华发,等到那场沉重的冤案和飞来横祸般的七年牢狱之灾都已经淡化在所有人的记忆当中,骄傲的他仍然耿耿于怀终不能忘,才最后等来了一个来之不易的还他清白的机会。

他从来就没认输过,可是这一次在马飞面前他服了软。他哽咽着无奈地对马飞说我不会影响你的远大前程,说等到别人问起你可以告诉大家——那个老家伙在入狱那一刻起就跟你没关系啦。



马飞想得入神,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明了。他望向舷窗外渺远的星河,起身走出舱外穿上了宇航服。


他得回去。

他得回去告诉他爸,他的教育没有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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